风雪路上挥鞭疾

作者： 发表日期：2020-01-22

　　临睡前接到段老师来自养老院的电话，我问，“怎么这么晚还没休息，”她说，“老伴刚刚安静下来。我忍不住不吐不快……你等一下，等一下，老伴又折腾啦。”隆冬的夜晚她说什么呢？长夜难眠，往事像汩汩的水流涌开了心扉。

　　从1993年始，北京市玉渊潭中学（以下简称玉中）老教育工作者协会（以下简称（老协））成立，26年中，薪火相传，都发出了光和热。日月的流转让本届老协备受称赞的同时，也增添了更多艰辛。
　　在家中养病的、住医院的、尤其住进养老院的人逐年增加，他们发出一些信息或呼声，有的叫人安然，也有令人困惑的。他们长时间待在高墙深院里享受着照顾和理疗，那都是无奈中的无奈。再温一次家的欢愉，再现一次老邻旧友的音容笑貌，再饱览一次京城的新变化，再与老战友倾心攀谈一次。音乐课上的歌声，操场上生龙活虎的英姿……仿佛就在眼前，思忖啊！想念啊！萦怀在心间。厚厚的大门开了，康心元会长率领着老协全体委员来了，期盼的亲人们来了，带来了全体老师们的关怀和慰问，送来了溢满全身的温暖。
　　这样年复一年的看望，如晚景路上的灯盏，照亮了他们衰老的心田……紧握着的双手代替了话语，哽咽了，只有泪光泻出了心底的慰安。谁能知晓啊，寒风凛冽之季风声击打窗棱，顿生凄沥之感，似乎末日不再遥远；春秋怡人之时，郊野漪丽的风光，同事们的欢声笑语……都已成为永远。
　　每个家庭都盼望着老协的委员们到来，每位老人都企盼着老协委员们光临，不负众望，他们每一处都到过了。
　　车在逆风中前行，寒冷在车内横吹，他们不时的搓手取暖，还是紧裹棉服，喝口水暖暖吧。水比冰凌还冰，朔风狂肆，车轮在冰面上打滑，微微地颠簸都让坐车人的心里泛起隐隐的波澜——康心元紧握方向盘的手还有多少力量？！
　　风雪难阻疾鞭人，来到小饭馆里几个人异口同声地说：“热汤”“馒头”，一碗肉丝面吃下去，他们才把围巾解下来。但厚厚的棉服依然包在身上。早上5：30出门，华灯扮靓了京城之时他们才回来，就这样一天又一天，一年复一年，每每如复，每一家，每一处，全都去到。
　　有人在问，这么冷的天，康心元又磕头了吗？康心元经历了知青的磨练，埋下关节病，近两年屡屡发作，一不留意就摔倒在地，戏称“磕头”。当会长的这几年，家人多次促他辞职，因为他长年的血压高病又加上关节病。他的爱人也是多年有病，此际孙儿出世，当他百事缠身的时候，适逢党支部换届，他又被选上支部书记，但他表示，接受组织的信任，负重前行。
　　“不吐不快”终于发声了。段老师陪伴生病的老伴已有二十余年，携老伴住进养老院也有十三个年头。昼夜的陪护，操劳和忧虑……举头看见的是天空，俯首面对的是满目的失能失智所致的折磨，她一刻不离的守护被常年禁锢在一个狭小的圈子中，她的难她的苦难诉难书。她盼望着亲朋、同事的电话、微信，更期待着老协的委员们。她说康会长一行来了：
　　像感到春天的欣喜，
　　像闻到秋季的润泽，
　　像看到寒冬时的阳光，
　　像梳丽了满头的白发，
　　像……
　　老协的工作受到广大会员的中肯，他们践行着老骥嘶风精神，怀着一颗“老当益壮，宁移白首之心”的奉献之心，在辛勤的操劳着。
　　年轻的“老官”——陈淑英
　　她曾数届连任工会委员，在老协中又是数届连任的委员，她的“委员龄”比工龄还长，目前她已进入古稀之岁，但仍锐气不减，负重的风范依旧，耐心细致，一丝不苟，任劳任怨是她的美传，泥一把、水一脚，怀着高度责任感默默地做了很多工作，体现出老官的品质和风貌。
　　敢于担当的委员——代印凤
　　心胸豁达，干练果断是她的特点，工作不分粗细都抢着干，开会时她提着大壶，挨桌到位的一一为每位送去热水。一年一度的体检时，她把每人手中体检表收在一起，根据年龄和检查项目顺序入检，特殊情况者优先……秩序井然，检查顺利。有老师说这就是干才。敢于担当，敢于作为，是当领导的重要要素。
　　少壮派的领导人——高敏华
　　委员中她年龄最小，但官位很多，同时还兼任党支部的委员。心地坦荡，真挚热情是她的品德，有求必应不分粗细，不惜自我。大家叫她小高，老教师说她是好闺女。她在玉中工作时间较长，是老教师们看着她成长起来的。为她的成长，为她的优秀深感欣慰。
　　这样的委员组合，老协必然是会员们的贴心人。离休干部张淑亭已经多年不参加学校的活动了，每逢她的生日之时，都是把贺礼送到她的家中。为了圆她一个意愿，在她九十岁来临之时，几名壮汉把她和轮椅一起抬上三楼的会议室接受同事们的贺寿，会后她说：“终生难忘。”
　　为会员们服务不辞辛苦是委员们的宗旨，他们奔赴的养老院近者在大兴，远处是昌平，天再寒、路再远、风再大、雪再厚，风雪难阻心肠热，每每必去。每次外出会长康心元都承担了不能克服的困难。车是他的、开车是他、油钱他拿、餐费还是他出……他都一一礼拒了别人，自己承担，这都烙印在委员们的心里。
　　每到年终，全体委员齐出动，冰天雪地不计较，不管你的感冒刚好，还是他的腿在疼痛着，都一一上阵，物美价廉是他们的梦想，然而囊中羞涩，走啊！看啊！挑挑，选选，去了哪些商家，走了多少里程，只有回到家中早早上床才是答案。“凌风知劲草，负雪见贞心”。
　　每当大家提着沉掂掂的大包走出校门时，汇出了心里的话：“他们费尽心思，真不容易。”感动，致敬流淌在他们回家的路上。
　　老教协给了她们温暖，更是他们的精神家园。
　　愿玉中老教协在风雪路上继续策鞭。
　　（作者刘克系北京市玉渊潭中学退休教师）